凡涛 爱你就像爱生命
拟凡涛夫夫成年已在一起
一些无法言说的痛
“你不用说了。”
张涛红着眼眶甩开姜凡的手，手指颤抖地指着书桌上那沓资料，“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屋内一片漆黑，只留书桌上的一盏台灯荧荧发光，刚放上去玻璃杯里水还冒着热气，显然去倒热水的家伙也没想到深夜会有不速之客造访书房。
“小涛，”姜凡垂眸，被推开之后虽是站着靠在书桌旁，手指却摩挲滚烫的玻璃杯壁，无言面对张涛。
“你的命不是命吗？全国就缺你一个人研究这个课题吗？全世界没了你就不会转了吗？姜凡，你忘记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吗？”
张涛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极力压抑着快冒到嗓子眼的酸涩，“你之前那张体检报告单也是我这么发现的，你忘了？”
“我没有。”姜凡手握紧玻璃杯，眼睑又下垂些。
他骗了他，继续从事着之前那个放射性项目。他之前是检测出来身体器官出了点变化，他不在意，因为他曾踏入过那片灰色的土地。
那些风干尸体衣服夹层藏着的家人照片，那些已经流干泪却相信父母会回来的孩子，那些战壕中真枪实弹的鲜血淋漓，他有自己的坚持。高中毕业后他的那些铜臭味的侥幸被大学的导师点醒，他那是只是看见了那些照片，就明白了自己一定会走这条路直到黑。曾以为是孑然一身，幸而滚滚红尘过身边还陪伴着张涛，从高中到大学，从见父母到如今稳定，他知道一个家需要的是安稳，但他也知道这片土地上有人正在死去。他真的无法置之不顾。
他知道自己也是那些冲锋的战士，随时会倒下，随时有人补上，他只是群体的一员，可是张涛只有他一个。他明白，但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声音一下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良久，姜凡斟酌着几度开口，口里打转的不过那些烂熟于心的套话。很小声的吸鼻子声音传入鼓膜，姜凡哑然抬头，对方早就扭过头，一只手捂着脸。
很细小的泪珠从张涛的指缝间流下去，姜凡只看见它被台灯照的闪亮了一瞬，随即便又消失在指缝的黑暗中。
“涛…”姜凡很久很久没用看见张涛哭过，平日里他们生活甜蜜幸福，不然也不会成为姜凡厚实的后盾，即使是张涛在上次看见他隐藏的体检单心碎了一通也没有流泪，这次情感的喷发让他准备好的说辞手足无措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小涛，不要哭了。”
张涛拒绝了他的拥抱，扭回头，平时一贯亮光洋溢的眼此刻只是心碎的平静，“对不起就能不干了么？对不起就能不骗我了吗？”
“……”
“姜凡，你，我真的…”张涛一口气没喘上来，压抑的痛苦一下随着声音和鼻腔间的气流毫无掩盖地暴露在两人之间，“我知道，你是，你最伟大了，”
“你顾的了所有人，你顾的了全世界，你是英雄！但是我呢？姜凡？”
“我呢？没了你我怎么办？”
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来，张涛直愣愣地瞪着姜凡抽着身子笑，随即嘴角被哭腔又压了下去，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却又拒绝着和姜凡的无措的肢体接触。
怎么办？是啊，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他好像永远是这样，高中也是，想接近他但弄巧成拙成了不自觉的嘲他；现在也是，想做好一件是让他为自己骄傲但是却结局如此。
他真的也不知怎么办呀。他从来无感情，曾以为草木万物与自己无关。然一生却情丝落千处，想要的太多，但是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他已经得到了张涛了，他已经快做成功实验了，只是天平的另一头是恋人破碎的心和他自己残破的身躯。
直到手心的血液仿佛被灼烧地要流淌出皮肤，姜凡才回过神来，张涛早就背过身去了，时间漫长得仿佛刚刚从未发生过那件事，只有手心的烧伤提示着他选择倾斜天平的哪一端。
下定决心，姜凡晦涩地走上前，想要拍张涛的肩，后者心有灵犀地转过身来，眼皮子下还是没擦干的泪痕，黑暗中眼神却灼灼。
“小涛…我”
“答应我，同桌，”张涛很小声的，几近是呐呐地打断他的话，“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不怪你，我刚刚太激动，但是你真的很让我担心。”张涛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但他那张让姜凡平日里不多言说却魂牵梦绕的脸上浮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我们都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
“你是英雄，你是所有人的英雄，可惜我不在你的所有人的范围内。”
张涛说完就把刚刚姜凡捏过的玻璃杯拿走，被子里的滚水已经冷下去不少，他仓促地单手拿着它离开了这个逼仄又黑暗的空间，临到门口脚步不忍一顿，却不回头看呆愣在原地的姜凡。
“手都烫伤了。自己拿烫伤膏擦一下。”
“小涛，”姜凡听到这话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扑过去只捉住他一直手腕，卑微又虔诚，“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他总是忘记他，忘记他也会有多痛苦，忘记他对于自己也会有多心痛，还要强颜装作支持他。明明心房互通爱意满溢，他忘记了，忘记自己也是个凡人，还要去当泥塑的却又贴金边的神像。
“我是凡人，我也爱你。”姜凡说完，平日冷静的眼也抑制不住留下泪来，可是张涛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摇着头对他微笑。
“不了，我爱你。”
“你永远知道，我爱你，胜过所有人，胜过我自己的生命。”
房间里的台灯仍然荧荧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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